满天星辰

【原创】童年时光 0---4

*19世纪米英only

*少爷米×少爷英

*0---4章的合集

*以上



00

我的兄弟出生在一处又脏又乱的小巷里。
我清楚的看见穿着灰色裙子的母亲痛苦的躺在地上,她的样子出奇恐怖。那双平时总是温暖的手紧紧的抓着有很多补丁的裙角,她的身体抖动着,就像模仿蝉的鸣叫。许多鲜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淌出,扭曲狰狞的布满了她整条腿。

我的大哥马修就站在我的身旁,他同我一样,震惊的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母亲。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的身体在颤抖,不停的颤抖。他脸上的五官仿佛被冻住一样,苍白的脸显得毫无生气。

而匍匐在地上的母亲似乎像到了秋天时*,不再大出声。只是喘息着,像条游累的鱼。她身边跪着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的舅舅,他的表情像和母亲配合一样变得令人害怕。似乎这条小街里的一切东西都串通一气,营造出昏黄色的气氛,像舞台闭幕时的刺眼的灯光,让我的心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难受极了。这种莫名的感觉使我焦躁不安,四处张望。

周围静静的过了半响,黑色的舅舅站了起来,母亲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宁,不知为何,焦躁过后我仍然感觉不好,有种脸上心里痒痒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弱弱的传来,我睁大了眼睛,因为刚才注意力不集中,我竟没看见舅舅的怀中有个粉色的小人!虽然声音微弱,但马修的身体却随之晃了一下。

我想悄悄的走近这个小人一点,没想到高大的舅舅此时却像萎缩般,用他那又长又大袍子盖住了母亲柔软的身体,接着又慢慢的把小人放入了她的怀里。

他许久没出声,这段时间过的很漫长,周围一切都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马修,过来。”

马修听见舅舅的声音,好像复活的耶稣般向他走了过去,我却没有动,这使我产生了一种预感,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在梦中,然而这并不可能,因为马修叫着我的名字:“阿尔弗雷德。”

真奇怪,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教堂的大钟敲醒了恍惚在梦中的我。我连忙跟上了他们的步伐,我们三个人像丢魂的木桩般回到了舅舅的别墅。


*这里指蝉鸣繁殖的生命周期,夏天鸣,秋天死亡。其实大部分蝉的生命从泥土里苏醒后只有十几天。




01

早在金色的太阳升起前,我们就到了舅舅的房子,没有了太阳的光辉,一切都似乎变得索然无趣,在夜里,那所很大的房子像怪物一样潜伏在黑暗中,但当阳光走进来的时候,阴冷黑暗仿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温暖舒适的清晨露水的味道使我放松下来,那金色的光就像母亲常和我讲的上帝一样,给这片黑色的土地带来希望和新生。你会感觉到整个房子甚至周围都沉浸在温暖的光芒中。被露水压低的叶子绿莹莹的,仿佛又回到了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去花园种花的时候,母亲总会笑得很开心,那温柔的嘴唇会轻碰我的额头,马修就在一旁看着我们,阳光照在他紫色的眼睛上。

想到这我不由得的难过起来,那美丽亲切的母亲现在却正躺在冰凉肮脏的街道上静静的睡着,或许在离开前,我应该去推推她,让她醒来,别着凉了。

“阿尔弗雷德。”马修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他紫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我,使我有些不安。

“怎么了,马蒂?”

“…………”意外的,听见我的回复之后他却无话可说了。我们像两只博美犬摇摇晃晃的随着舅舅走进了浅棕色的大门。


进去之后,我看见了一些人吵吵闹闹的围在火炉旁,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后,他们一个个就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呼啦一下全都止住了嘴。向大门看来,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些美/国人眼睛里隐藏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都使我很不舒服。

起初舅舅就像黑色的影子,跟在我们身后。不过很快他就从我们身后走出来,站到那群人的近处,讨论着我们。当听到“座位(seat)”“诗人(bard)*”等词汇时,我看见马修的脸色变得苍白,这让我不解。那些杂碎的空白的单词能怎么样呢?它既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也不能伤害我们,何必担心害怕呢?我试图向马修表达我的意思,但他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只是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你不明白,阿尔弗雷德,你不明白……”

也许是终于解释清楚了,又或许是他们讲累了,舅舅和其中的一个穿西服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接着剩下的那群人像小鸡跟在鸡妈妈后面一样,挨个顺次的坐在白色僵硬的椅子上,看向我们眼神似乎变了许多,里面又多了我读不懂的东西,接着舅舅招呼我们过来,向我和马修介绍那些稀奇古怪的大鼻子人。

他首先介绍了一位穿着白色漂亮礼服的中年女人,女人冲我们温和的笑了一下,这以后我才明白她是舅舅的妻子,我们的舅妈。我也冲她咧开嘴,她似乎有些被吓到,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些皱纹,像打碎了的镜子。马修只是微微点头致意,这却使她很满意。接着我又认识了舅舅的女儿——凯西和没正眼看过我们的卢森,卢森是舅妈的哥哥的儿子,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和马修抱有敌意,不过谁知道呢?

还有舅舅的另一个妹妹南茜,南茜的丈夫乔,南茜的姐姐卢娜丝……虽然舅舅介绍了很多人,但我大部分都没有记住名字,而且我也没有看见外婆和外公,在这之后,舅舅就急匆匆的走了。

那些人像松了气的气球一样,互相咧开他们切切查查的嘴巴,盯着我和马修议论起来。活像看见街上的小偷。
一位姓柯克兰的管家带着我们来到第二层的走廊里,选了最里间的两间房子,带着我和马修走了进去,又过了一会,把我们安顿下来之后,他也急匆匆的走了。

当我们坐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时,不知为什么马修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我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嘿,兄弟。怎么了?”

“……母亲……她……”为了说这句话,他好像下了不少功夫。但也没有说完。

“别担心兄弟,有Hero我保护着你呢。”我冲他眨了眨眼睛,想让他放松一点。

他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勉强。

“阿尔弗雷德,你不明白……”又是这句话。为什么马修总是重复我不明白呢?

阳光明媚依旧,可马修却像失去了翅膀的小鸟,我坐在豪华的房间里望着远处的田野,窗外金黄色的稻子随着微风清扬。

*其实他们说的是“仆人”(servant)和 “杂种” (bastard)这两个单词,不过阿尔太小,不怎么识字。

*年龄差【马修】8岁【阿尔弗雷德】4岁

 


02

我们来到这里后已经过了四天,但舅舅却从没有回来过。马修越来越沉默了,也不爱和我说话。我只能独自面对那群人,像一个深陷敌军中英勇无畏的战士。看着他们越来越不友好的眼神,有时候陪伴我的只有窗户外面的小苹果树,它的果子结是那样的好,每天都会散发一种香甜的气息,提醒我们秋天已经在这里落脚了。金黄的稻麦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鸟儿在到处歌唱,弥漫着幸福快乐的味道。这使我又想起母亲,如果现在去找她,她肯定会给我做派的。我想,她是睡着了吗?舅舅已经把她和弟弟送回家了吗?为什么我和马修不能和妈妈他们住一块儿呢?

但很快这种令人难受的情绪就没有了,我开始志力观察每天进出这栋房子的人,渐渐的,我开始熟悉这里的佣人客人,即便他们不认识我。每天都有一个像穿着睡衣裤样的外国士兵总会准时出现,他沉默寡言,和舅妈和她的朋友相比简直是一幅诙谐的黑白电影。有时候,他就独自坐在客堂的沙发上,一坐直到中午,偶尔有人来给他添茶时,他会很有礼貌的说句谢谢,然后继续演绎着他的角色。


大部分时间他的沉默使我别扭,我索性把我的目光放在别人的身上,除了他来的次数最多外。还有一个外国人也很受欢迎,他的脸很好看,可是下巴上的胡子破坏了这种美感,还有他说话的样子很滑稽,就像有个东西在他舌头里还不能掉出来,使得他总是发出“o、r、u”这样的卷舌音,不过这却很受女性的欢迎,只要一看见他的到来,舅妈就会在她的脸上涂鸦,直到她的嘴唇变得又大又红,脸变的惨白惨白活像报纸上的死尸。然后她把她肥大的脚硬挤进那小小的鞋子里,像放进去了就真的会变小一样。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宽大的白色椅子上喝着茶等待那个男人进来。

也许是我观察他的次数太多,有一次他临走前竟用英语冲我打了个招呼,可惜他令人费解的口音只让我听清了几个字母“Fran”*于是我便从那天开始叫他弗朗,但由于我的发音不标准再加上他难听的口音,弗朗渐渐变成了弗兰再渐渐变成了腐烂,尽管我拼命的想改正这个错误,以至于马修见我反复的读单词还以为我发疯了。

“我才没疯,马蒂。”

我总是这样回他。

使我最感兴趣住在我楼上的这对客人,因为每天晚上,当深沉而又寂静的黑色浸没整片天空,空气温度有些变凉时,我就会听到一些声音,似乎是女人哀嚎的声音,还有男人压低了的喘气声,像破旧的手风琴,奄奄一息的样子令我害怕,这种声音只要有就会持续很久,而且不会间断。这种可怕的声音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而且显然马修也听见了这种声音,他脸上的黑眼圈很明显,于是我问他:

“马蒂,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马修也皱紧了眉头似乎也困惑,我更好奇了,连马修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是一定要明白的。于是我决定晚上去看看,我们住在二楼最里间,但由于这有地下室的缘故,房子要比其他家的矮一点,二楼和三楼窗户之间有一个隔板,是为了防小偷的。里面的人可以通过这块木板上的玻璃眼看到外面的情况,相反的外面人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我决定把这块木板反过来,看看声音到底是从哪发出来的。

*Frances   弗朗西斯,法叔的名字。





03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马修,我想即使他知道了也一定会阻止我的。我记得客厅角落里有把坐坏的椅子,或许可以把上面的木头拆下来当做撬棍,再拿块大石头把门撑开。于是我偷偷的趁腐烂又来的时候,把马修推了出去,

“阿尔弗雷德?”

“兄弟,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上帝,你要干什么?”

“反对意见不予接受!”

就这样,我躲到外国士兵的后面并搞到了木棍,虽然马修作为牺牲者被腐烂缠上了,天知道这个变态为什么那么喜欢孩子。

接着我又跑去花园,令我失望的是,似乎又有些似乎又有些装模作样的有钱人来了,紫罗兰色的喇叭花藤缠绕的白色大门前站满了守卫的士兵,他们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每一个路过仆人、洗碗工和客人,就像好斗的公鸡一样。

这可不行,我想着。Hero绝对不会屈服的。

直到我看见穿着鲜艳的紫罗兰色衣服的腐烂时,一个主意跳了出来,我可以等到腐烂靠近些,然后躲在他身后悄悄进去。我看着他一点点靠近,脸上一脸轻松的样子,嘴里还哼着奇怪的歌。我觉得时机到了,于是蹑手蹑脚的扒开草丛凑了上去,没想到就在我快得逞时,腐烂一下子拽住了我的领子把我提溜了起来,还好他动作不大,那些公鸡们还没看见我。

他盯着我的脸片刻后,露出了很猥琐的笑容,就像看到马修时一样,又好像有些轻微不同。

“尊敬的殿下~你来干什么?”那语气明显带着幸灾乐祸,被发现的懊恼促使我想打他那引以为傲的五官,可惜我的手够不到他的脸,这使我很气愤。

“管你什么事?胡子!”

“你不说是吧~那哥哥我可就告诉……”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他那夸张的声音已经引起舅妈的注意力了。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的秘密!否则他一定会说给马修的!

我望着远处聚起越来越多的人,心中无比焦急,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好让腐烂知难而退,

“我来找里面的人的,我是他的朋友!”

“哦?”腐烂显然不相信我,惊讶的样子有些太夸张了,我本以为他会放开我去告状的,没想到他就像听到独立战争*胜利一样,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认识小少爷?”

他没头没脑的怼给我一句话,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松开了我的领子,却又抓住了我的手。

“好吧,殿下,既然你认识小少爷,那我们就进去吧~”

我的上帝,谁知道那个坐在花园里浪费大好时光的少爷是谁呢?万一他认为我是什么恐怖分子怎么办?
我试图挣脱开腐烂的手,但他的手指是那样的粗壮有力,我根本毫无和他对抗的余地,只好在心里祈祷要是我死了马修不要为我难过。






*美/国独立战争,开始于1775年4月的莱克星顿枪声到1783年英/国承认美/国独立结束。







04

我被腐烂拉到了花园里的小亭子里,出乎意料的,这里并没有很多公鸡、蝴蝶或蝉*,没有那些嘈杂可恶的声音像锥子一样刺痛我的耳朵,攻击我的脸。我甚至能听见那只总是沉默的小百灵的叫声,是如此的婉转动听,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边享受着这种舒服的感觉,一边朝着里处走去。

这一路上的一切都如此顺利,让我免不了对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有些紧张。但紧接着,我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人,那是我和亚瑟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并不浪漫,但我发誓,他就像是天堂里最可爱的天使,他就坐在亭子里边的藤椅子上,身上穿的浅棕色的毛绒外套,手上套着镶着钻石的白手套,细长的裤子紧紧包裹着他不粗的腿,那双马丁靴在太阳的光芒下闪闪发光。他一手优雅的握着茶杯柄,另只一手翻看着圆桌上的书。上帝保佑,早在几分钟前,我还为我那微小卑微的生命而担忧,当我真正看见他时,我却克制不住想走近他的欲望,即使代价是死亡。这种念头愈来愈强烈,像咒语一般有魔力,让我不得不听从。

也许是腐烂握住我的手的样子太夸张,要知道他6英尺*的身高还得紧紧牵着我的手以防我逃跑,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总之,亚瑟很快就发现我们滑稽的样子,并皱紧了那双有些粗的眉头,但他还是那么好看。紧接着,他张开了嘴:

“弗朗西斯,这孩子是谁?”

闻言我有些诧异,忍不住向他本人看去,明明这么好看的身体却像套上一层古板的外壳,我不喜欢他这样,好像商店里橱窗里的娃娃,和他说话仿佛变成了一种罪过,我们之间总隔着玻璃墙。而且我想看到他更多的样子。于是我反驳了回去:

“我才不是孩子,如果我是,那你也是。”

一瞬间,他的脸就红了,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生气还是羞怒,但我很开心看到他的壳开始破裂,已经开始向我展示他孩子气的那一面。

“真,真是无理。还有你,臭胡子,你笑什么?”
“啊,没事没事,哥哥我很高兴看见两位『朋友』友好的相处呢~”腐烂已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歪着头,手靠在桌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又有些不高兴,他似乎和腐烂很亲密,甚至都给他起了外号,但是我呢?似乎变成了外人。(你现在本来就是。)

我都没注意到我情绪的低落,亚瑟却发现了这一点,他认为我是因为没有位置坐了而沮丧,于是向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坐到他身旁的石头上。我却误解了这个意思,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即使当时我没误解我确信我也会这么做。然后他的脸就更红了,和早晨的玫瑰一样。腐烂惊讶的看着相拥的我们俩,并吹了一个口哨。

*分别指卫兵、有权有势的太太小姐和喋喋不休的达官贵族。

*1英尺≈0.3m  本家设定,法叔身高175cm。

TBC


















评论(2)

热度(9)